十、阴谋
右兵卫喊道:“我,乃是武田氏的后裔,仁科盛信大人之孙,我叫仁科信隆!我主公已经把甲斐许了给我,我要复兴武田家——八王子千人队中武田的遗臣们,你们盼望的这一天终于到啦!”
“明智兄吗?——正是,正是,你快点来帮忙,功劳咱们两个分了。”
伊丹胜澄长叹一声,率先抛下了长刀,跳下马来。诸军见状,纷纷弃械,只有八王子千人队不动。
金太郎以为绯月胆怯,大骂:“想逃吗?”不依不饶地扑上。绯月后退一步,巧妙地一刀刺出,正中金太郎手腕,“叮”的一声,长刀落地。
“近藤,不要害了主上!”胜澄大喝一声,长作只好抛下了武器,八王子千人队也被缴械了。
金太郎吓得一个哆嗦,急忙后退。那边明智已经看出绯月的剑术高强,己方两人合力亦很难取胜,不敢再上,却又不好便退,一时僵在了那里。
“请主上迅速起程,今晚可在大月住宿,明天正午可到甲府,”胜澄道,“诏信州松代、上田、松本等诸藩来援,可得兵马三千人,守卫甲府,万无一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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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太郎连声暴叫,将刀乱挥,可是连对方的汗毛都没能斩断一根。正在心惊胆颤,可是又无法收蓬之时,突然救星来了——
“算你有眼光,快快弃刀投降吧!”明智连环三刀劈去,却被绯月一一挡开。
“敝上还在和敌人厮杀,将军大人不宜前往险地,敝上请大人先返回八王子,等将恶贼剿灭,再往甲府。”
虽然早已飞鸽知会了沿途诸侯,但武州九成的土地属于天领,根本没有可作屏藩的大势力存在。一路上,石户牧野、小室伊奈、私市松平等藩纷纷派兵前来护送,可是总额还不到两百人,而且武器装备差到了极点。
“一点点啦……”
“喂,说什么,那么文绉绉正儿巴经的。”“今日赤军扬旗,”那少年一脸正色,“从此我们不再是山贼,而是赤军家的武士。武士岂可不讲武士的礼仪?!”
吃完饭,伊丹胜澄进来禀报:“谷村藩主鸟居元重,有书信呈报将军。”
将军正在舆中昏昏欲睡,猛然听到“军情”二字,吓得一个哆嗦。急忙探出头来问:“怎么了?有山贼吗?”
就从这天开始,明智少辅太郎和薄田金太郎成了好朋友。三天以后,两人又同时被晋升为足轻组头。
“不知道,可是一定不是好东西——明智兄,可有斩获?”
国府台合战后,紧接着又有篠崎、龟户和富冈八幡宫等几场规模不大的接触战。薄田金太郎跟随有泽满教,全部参加了这些战役,颇有斩获。尤其是最后的富冈八幡宫之战,他追杀一个蓝色靠旗的敌军将领两里多地,直到八幡宫侧门边才追上,可是对方已经被一个同僚砍掉了。
近藤长作凑近胜澄:“大人,谷村的情况不明,这几个人的身份也颇有可疑——小人派人前去打探,还没回来。不过先返回八王子,确是上策。”
将军接过信,没有开拆,先问:“元重来了吗?”谷村三万五千石,有足轻八百余,他感觉是个保障。
日野向点头:“殿下说的吗?……有理——可是我们放将军回江户?”
未初到了八王子村,将军早已饥肠辘辘。偏偏长作献上来的,除去碗白米饭还看得过外,那几碟山野咸菜,简直叫人大倒胃口。幸亏小室家臣真田幸羽射了一只野雉,将军命用带来的味甑煮了汤来下饭,才吃了个半饱。
“大家住手,都、都放下武器。”
突然间,座舆旁一片火光亮起。只听别所十郎大笑道:“大家住手,不要将军大人的性命了吗?!”
在永福歇了半晚,天亮起程,提心吊胆然而速度迟缓地走到辰时,在府中附近,终于迎上了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。
“龙丸,你来干嘛?”
“听我说,”金田一龙丸不慌不忙,“仁科大人你想占据甲斐,复兴武田家;日野大人想做一番大事业,垂名青史——可是老爹和土屋大人他们只想报仇,肯定会杀了将军泄愤的……”
“个把山贼,现在应该已经被小儿剿灭了。”
那个姓明智的清啸一声,横刀加入战团。绯月连避他两招,终于不得不抽出刀来拦挡了第三招:“咦,鹿岛新当流?看来下过几年功夫。”
前队变后队,刚刚转过头去——此时天色已经黑了——突然无数黑影出现在左右山坡上。别所十郎大叫:“怎么回事?!真田大助已经打败谷村军了吗?!”
“鸟居大人并未来到,此信是托八王子千人队近藤长作之子长康捎回来的。”
“什么?!”信隆差点跳了起来。
“什么?还有山贼?!”将军大惊。
仁科信隆大怒,挥起刀来:“先干掉这个将军,绝了你们的念头!”化名别所十郎的日野向赶紧拦住他。
胜澄正在焦急,不知道上哪里过夜才好,突然迎面山路上数十骑飞奔而来:“在下等谷村藩鸟居右京大人麾下,别所十郎、青山右兵卫,有重要军情要报告将军大人!”
“那家伙,究竟是什么人呀?”明智问金太郎。
“和我抢功?!”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,捡起敌将的首级。
“其它人马都在村中,此去不过三十里,午未之间即可到达。请将军大人先到村中歇脚用饭,再向甲府进发——小人已经命小儿带人前去探路、剿灭山贼,以保证一路平安……”
马到面前,一位少年跳下马来:“殿下有密旨,你们跟我来。”
接着,是将军沙哑的声音隐约传来:“都、都住手,放下武器……”众人大惊回头,只见别所十郎一只脚跨在座舆的横杠上,左手把将军的肩膀揪出座舆,右手横刀架在将军的脖子上:“想死吗?大人,放开嗓子大声一点!”
“好,好吧……先到八王子村去。”
“甲斐迟早是你的,急什么?”日野向瞪他一眼,“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平定信浓——龙丸,殿下决定居城的地址了吗?”
信隆嘟哝道:“我也想杀了那个什么征夷大将军。”
火把越来越多,大家这才发现,敌人一共不过三四百人而已,全都懊悔无地。青山右兵卫“哈哈”大笑着走近座舆,凑到将军的耳边大声说:“我们就是信州的山贼呀,哈哈哈哈,可是我们的总军师是谁呢?你猜也猜不到……”
将军沉下脸来,拆信来看,又笑起来了:“元重说沿途山贼已经全数剿灭,前往甲府的道路通畅无阻——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
金太郎猛然一惊,浑身冷汗直冒,硬着脖子看过去,原来是一个青衣浪人,腰间只插着一柄简陋的太刀。
金太郎舒了一口气,把捡来的首级别在腰里,扬起了血迹斑斑的长刀:“什么东西?竟敢对武士老爷无理!”
那少年金田一龙丸“哼”了一声,回答说:“第一,殿下要你们放了将军……”
“卿言甚是。叫诸军回头。”
“八王子千人队近藤长作,拜见将军大人。”
其它新出场的网友,还有绯月宗次郎凉(绯月右京大人)、真田幸羽大人和金田一龙丸小弟。真田殿,为了让阁下提早出场,先算作小室家臣,以后再以浪人身份出仕会津吧。龙丸小弟,你的大名是兵卫,似乎不大合适,在前面加个“左”呀“右”啊或者别的什么字,会更好听吧。
“是什么人?!”
『第一大奸角薄田金太郎(KING)再度出场,大家请扔烂番茄欢迎。第二大奸角准备给明智隆秀(平清盛)殿,阁下有意见吗?
“放肆!”金太郎大叫一声,扑上去就是迎面一刀。绯月略略转身,一掌将来刀拍歪:“就这点能耐吗?果然只好暗算自己人抢功劳了。”
将军吓得一个哆嗦。
这时左右山坡上,已经冲下了无数黑影。八王子千人队奋勇作战,但是四周漆黑一片,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少,和哪些才是敌人,再加上诸藩军和幕府军自乱阵脚,狼奔豕突,打得极为吃力。
“自称是真田幸村之子大助未死,今日前来要取将军大人的、的……”
乱箭飞来,诸藩兵马和幕军大乱,没头苍蝇一样乱跑。长作一边挥刀拨箭,一边叫儿子六郎长康:“快、快去保护将军大人!”
“在下绯月宗次郎,明神拔刀流免许皆传,”对方叉着手,也不拔刀,笑呵呵地问,“武士老爷,要杀我灭口吗?”
“决定了,在——海津馆。”
胜澄策马来到舆边:“主上,咱们还是先回八王子吧。”
绯月微微一笑,收起太刀,转头就走。他直走出一箭地远,两名武士才长出了一口气,立刻感觉浑身酸软,不由自主坐在了地上。
将军一看到这五百多人,虽然神情骠悍、刀枪耀眼,可是服饰破旧、不懂礼仪,心里面早就凉了半截。但是近藤长作前来护驾,不得不探头出舆,打个招呼:“辛苦了……怎么就这么点人?”
四月二十三日,上杉军攻至江户东郊。次日,家光将军在以勘定奉行伊丹胜澄为首的步骑六百余人护送下,趁夜悄悄离开江户,前往武藏多摩八王子。
将军点头,心里踏实了许多:“好,我先休息一下,四刻出发。”
“嘿嘿,”突然一声冷笑在不远处响起,“真给上杉家丢脸呀!”
将军的午休,一直到申时二刻才结束,申时三刻,诸军开拔上路,一路上又走走停停,天将黑了才到小佛垰。
可惜此时离武田家灭亡已经很久了,再没有几个武田遗臣还心怀故国。何况仁科盛信之孙云云,根本无凭无据,所以任他高喊,无人搭腔。
“信隆,龙丸说得有道理。”日野向把将军交给手下,一拉仁科信隆,跟着那少年向无人处走去。
听见“真田幸村”四个字,将军吓得腿都软了:“这、这怎么办?……”
正在此时,一骑远远地奔来:“仁科信隆、日野向,殿下有旨!”
胜澄纵马而前:“我是勘定奉行伊丹,什么军情,由我转达给主上。”
别所、青山等滚鞍下马,大声禀报:“今日午间,大月一带突然出现了数百兵马,遮断道路。敝上派兵围剿,大败而归。那伙人领头的自称是、是……”
“不,江户就给上杉吧,他会成为众矢之的的,放将军回骏府去,让他继续召集各路诸侯讨伐上杉。还有,立刻收兵,押着俘虏回信州去,甲斐以后再取。”
金太郎怒从心头起,趁这个同僚提起敌将首级,正欢呼雀跃的时候,上去对准后脑就是一刀,鲜血喷溅了满身。
赤军终于扬旗了,仁科(武田)、日野、金田一,以后你们的戏份会越来越多,期待吧。』
“薄田兄,你在干什么?”一个同僚武士跑了过来,“这个是伪装成浪人的幕臣吗?”
六郎答应一声,带几个人扒开重重乱兵,向将军的座舆冲去。黑暗中,听到有人高叫:“怎么回事?八王子千人队反了!要劫持主上啊!”
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就是死而复生的真田幸村大人!”
绯月“哈哈”一笑,出招逼退二人:“在下游行列国,寻找剑道的真缔——你们两个嘛,还不配和我动手。喂,那位武士老爷,我不会管你闲事的,放过我好吗?”
“什么人造谣?!”长康循声扑去,只见青山右兵卫正砍倒一个幕军,转头向他诡异地一笑。“原来你……”话音未落,右兵卫一刀劈来:“那个使地藏王破魔棍的呢?没有来吗?”
“喂,行了吧,”走开一箭多地,仁科信隆停下脚步,故意拿腔作势地道,“就劳烦金田一大人传旨吧。”
“什么,”信隆急了,“我的甲斐……”
金田一龙丸继续说:“将军死了,对咱们赤军家没有好处。那样上杉就稳占关东,没有人可以扼制他的势力了!”